「宏宜?宏宜,我們回來了。」盡職的木門替房內人兒阻隔所有的不願人知
「宏宜,我要進去囉。」
缺乏滋潤的金屬發出略略刺耳的抗議聲,等不到回應的人推扉走入,身後跟著另一位約高他半顆頭的少年,手上還拿著一個鄰近生鮮超市的袋子。
「宏……宜……?」身形較小的少年視線環了房間一圈,焦點停在縮著床邊抽泣的宏宜身上。
「敬多,你聽。」靜的嚇人的房間除了宏宜低微的抽泣外,還參雜著細小的琵琶聲。
「噢!該死的,那片CD!!」敬多快步走向音響,毫不猶豫的按下停止鍵。
「伸也,可以麻煩你先去準備晚飯嗎?」在宏宜身邊跪坐下來,敬多轉頭向還站在門邊的戀人請求。
門被關上的聲音和停止運作的音響像是鎮定劑,肩膀起伏的頻率減低了。滿是淚痕的臉龐緩緩抬起,總是蘊著靈氣的眼,現在無神的望著牆。
心頭沒來由的衝上一股痛。平日最替大家著想、最溫柔,臉上無時都掛著笑顏的宏宜居然變成這樣,而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……
「宏宜、宏宜,對不起。我跟伸也真的盡力、真的盡力了……可我們還是……找不到輝……」傾身向前抱住宏宜,下顎抵著他的背,歉意不斷不斷的從他美好的唇型中流出,像是,想挽回些什麼……
「小敬……」的眸子慢慢的有了焦距,本來放在膝上的雙手攬上眼前比自己還要嬌小的軀體,濃密的睫低垂。
「我沒事的。我……我只是不小心有點……失控而已,真的。」努力的讓自己像是沒事一樣說出違心之論,只是為了不想讓眼下這個緊摟著自己、拼命對自己道歉的孩子擔心。尚未擺脫哭音的沙啞和仍在發顫的身子卻出賣了自己。
「宏宜,不要騙我。這種情形不是一次兩次了。如果只是單純的回憶,那為什麼會哭的這樣厲害,連我和伸也敲門了你都不應聲?連剛剛的眼瞳都是無神的?」捧起宏宜的臉,用拇指替他抹去餘下的淚。
「宏宜為什麼要騙我?難道我在你眼中只能是個孩子?難道我連替你分擔心事的資格都沒有?我喜歡你、很喜歡你,我想幫你啊!!我不想看著你總是獨自一個人把所有的事都往心裡堆,明明很痛苦卻強裝堅強。每次看到你這樣,我很難過,很難過啊!!」一連串的發言是激烈的,每字每句都重擊著所有神經,手指微微陷入他的顴骨裡。
宏宜愣住了。腦中響起名為理智線的的斷裂聲。
原來自己不想讓大家擔心的舉動帶來了出乎意外的麻煩。原來敬多早已經看透了他,而他卻傻傻的、想裝做沒事人一樣隱瞞,真是太愚蠢了。
他輕輕地笑了。美好的唇揚起苦澀和乏力的弧度。
早該放棄的。早在輝向自己告白的時候就該放棄。他明知這段路會走的很辛苦,可卻陷在輝釀製的甜蜜裡不願離開。
他好愛好愛輝。
是無法狀擬且說不出口的愛戀。
所以,當輝向自己表白的時候,他沒有做任何形式上該有的拒絕;像是說出「我們都是男的……」或是「你真的不後悔嗎?」這類的話語,甚至是驚訝或猶疑的表情。
他怕若真問了,而輝給的答案是他承受不起的,那怎麼辦?
他不像大家想的那樣堅強啊……
可現在的情況又是怎樣?
輝走的太徹底;如同在人間蒸發了一樣,任憑敬多和伸也想盡辦法、動用所有管道,卻什麼消息都沒有。
「宏宜?宏宜?你怎麼不說話?不要嚇我啊!」搖了搖宏宜的肩,看見宏宜又逐漸渙散的目光,心跳也跟著快了好幾拍。
「……噢!小敬對不起。我又想事情想的出神了。你方才有說什麼嗎?再說一次好嗎?」
「沒……沒什麼。宏宜你別想太多,輝……輝可能是被某些事情纏住了,他那樣愛你,不可能會丟下你一人的。」
「……或許吧。」望向窗外,燦金色的斜陽轉成炫目的紫,黃和紅染上大片的雲化作豔麗的霞,放在桌上的電子鐘閃著5:30的字樣。
曾經和自己一同看著這一切的人,是發現了什麼所以離開嗎?
是為了什麼離開?
……他真的愛著自己嗎?
宏宜想問。可是,要問誰呢?
敬多?還是伸也?
已經接近黃昏了。
「我有點餓了。小敬和伸也買了什麼回來?伸也一個人在廚房不會忙昏頭了?我們去幫他,好嗎?」
「我都忘了。伸也說今天晚上吃咖哩,在超市買了好多蔬菜。」
「那我們趕快去幫忙吧!不然菜要是煮壞了,晚上就得叫外送了。」手撐著地板站起。忽然從腳底竄上的酸麻如針刺般的襲擊宏宜的小腿,身子倒向已經站起來的敬多。
「小心!!」
「唉呀呀……」宏宜雙手搭著敬多的肩,膝蓋以下幾乎全和地板作親密接觸,整個人像是無尾熊一樣的掛在敬多身上。
「我的腳有點……麻掉了……」帶著歉意的笑溢在滿是回憶的空間。
「宏宜真是的……」環住宏宜的腰,手臂用力把他往上一撐,視線點並不是落在熟悉的肩部而是落在頰邊。唇瓣迅速的印上那略凸出的骨頭。
「咦?!!」腦子還來不及判讀出剛剛熨觸自己臉頰的柔軟物體為何,眼已映出敬多笑的燦爛的面容。
「宏宜有發現我長高了嗎?」
「小敬……別趁機偷襲我……」與膚色不相符的紅蔓延的飛快。
「沒有啊。我才沒有偷襲宏宜。」關上門走出房間。不遠處的柴米油鹽發出濃郁香氣。
頰邊染上紅潮的宏宜帶著羞澀,比起女子更美上幾分,卻又有較尋常人更加乾淨的氣息。像是水般澄淨,但不是冰冷和柔媚的。
純粹的漂亮,無關性別。
敬多不懂,輝是抱著怎樣的心情,如何捨得這樣的宏宜?
「伸也好像煮的差不多了?」
空無一人的房依舊散發人工的涼意,光亮無法驅除的笑和不安被鎖在玻璃和木頭的夾層。
兩人共同有過的曾經,靜靜的被放在最顯眼木製雙層書桌。
未完
待續?
我是討厭筆記型鍵盤的
無 子夜
突兀的敲門聲穿透了牢靠的木製門板,卻傳不進宏宜的心。
「宏宜?宏宜,我們回來了。」盡職的木門替房內人兒阻隔所有的不願人知
「宏宜,我要進去囉。」
缺乏滋潤的金屬發出略略刺耳的抗議聲,等不到回應的人推扉走入,身後跟著另一位約高他半顆頭的少年,手上還拿著一個鄰近生鮮超市的袋子。
「宏……宜……?」身形較小的少年視線環了房間一圈,焦點停在縮著床邊抽泣的宏宜身上。
「敬多,你聽。」靜的嚇人的房間除了宏宜低微的抽泣外,還參雜著細小的琵琶聲。
「噢!該死的,那片CD!!」敬多快步走向音響,毫不猶豫的按下停止鍵。
「伸也,可以麻煩你先去準備晚飯嗎?」在宏宜身邊跪坐下來,敬多轉頭向還站在門邊的戀人請求。
門被關上的聲音和停止運作的音響像是鎮定劑,肩膀起伏的頻率減低了。滿是淚痕的臉龐緩緩抬起,總是蘊著靈氣的眼,現在無神的望著牆。
心頭沒來由的衝上一股痛。平日最替大家著想、最溫柔,臉上無時都掛著笑顏的宏宜居然變成這樣,而自己卻一點忙都幫不上……
「宏宜、宏宜,對不起。我跟伸也真的盡力、真的盡力了……可我們還是……找不到輝……」傾身向前抱住宏宜,下顎抵著他的背,歉意不斷不斷的從他美好的唇型中流出,像是,想挽回些什麼……
「小敬……」的眸子慢慢的有了焦距,本來放在膝上的雙手攬上眼前比自己還要嬌小的軀體,濃密的睫低垂。
「我沒事的。我……我只是不小心有點……失控而已,真的。」努力的讓自己像是沒事一樣說出違心之論,只是為了不想讓眼下這個緊摟著自己、拼命對自己道歉的孩子擔心。尚未擺脫哭音的沙啞和仍在發顫的身子卻出賣了自己。
「宏宜,不要騙我。這種情形不是一次兩次了。如果只是單純的回憶,那為什麼會哭的這樣厲害,連我和伸也敲門了你都不應聲?連剛剛的眼瞳都是無神的?」捧起宏宜的臉,用拇指替他抹去餘下的淚。
「宏宜為什麼要騙我?難道我在你眼中只能是個孩子?難道我連替你分擔心事的資格都沒有?我喜歡你、很喜歡你,我想幫你啊!!我不想看著你總是獨自一個人把所有的事都往心裡堆,明明很痛苦卻強裝堅強。每次看到你這樣,我很難過,很難過啊!!」一連串的發言是激烈的,每字每句都重擊著所有神經,手指微微陷入他的顴骨裡。
宏宜愣住了。腦中響起名為理智線的的斷裂聲。
原來自己不想讓大家擔心的舉動帶來了出乎意外的麻煩。原來敬多早已經看透了他,而他卻傻傻的、想裝做沒事人一樣隱瞞,真是太愚蠢了。
他輕輕地笑了。美好的唇揚起苦澀和乏力的弧度。
早該放棄的。早在輝向自己告白的時候就該放棄。他明知這段路會走的很辛苦,可卻陷在輝釀製的甜蜜裡不願離開。
他好愛好愛輝。
是無法狀擬且說不出口的愛戀。
所以,當輝向自己表白的時候,他沒有做任何形式上該有的拒絕;像是說出「我們都是男的……」或是「你真的不後悔嗎?」這類的話語,甚至是驚訝或猶疑的表情。
他怕若真問了,而輝給的答案是他承受不起的,那怎麼辦?
他不像大家想的那樣堅強啊……
可現在的情況又是怎樣?
輝走的太徹底;如同在人間蒸發了一樣,任憑敬多和伸也想盡辦法、動用所有管道,卻什麼消息都沒有。
「宏宜?宏宜?你怎麼不說話?不要嚇我啊!」搖了搖宏宜的肩,看見宏宜又逐漸渙散的目光,心跳也跟著快了好幾拍。
「……噢!小敬對不起。我又想事情想的出神了。你方才有說什麼嗎?再說一次好嗎?」
「沒……沒什麼。宏宜你別想太多,輝……輝可能是被某些事情纏住了,他那樣愛你,不可能會丟下你一人的。」
「……或許吧。」望向窗外,燦金色的斜陽轉成炫目的紫,黃和紅染上大片的雲化作豔麗的霞,放在桌上的電子鐘閃著5:30的字樣。
曾經和自己一同看著這一切的人,是發現了什麼所以離開嗎?
是為了什麼離開?
……他真的愛著自己嗎?
宏宜想問。可是,要問誰呢?
敬多?還是伸也?
已經接近黃昏了。
「我有點餓了。小敬和伸也買了什麼回來?伸也一個人在廚房不會忙昏頭了?我們去幫他,好嗎?」
「我都忘了。伸也說今天晚上吃咖哩,在超市買了好多蔬菜。」
「那我們趕快去幫忙吧!不然菜要是煮壞了,晚上就得叫外送了。」手撐著地板站起。忽然從腳底竄上的酸麻如針刺般的襲擊宏宜的小腿,身子倒向已經站起來的敬多。
「小心!!」
「唉呀呀……」宏宜雙手搭著敬多的肩,膝蓋以下幾乎全和地板作親密接觸,整個人像是無尾熊一樣的掛在敬多身上。
「我的腳有點……麻掉了……」帶著歉意的笑溢在滿是回憶的空間。
「宏宜真是的……」環住宏宜的腰,手臂用力把他往上一撐,視線點並不是落在熟悉的肩部而是落在頰邊。唇瓣迅速的印上那略凸出的骨頭。
「咦?!!」腦子還來不及判讀出剛剛熨觸自己臉頰的柔軟物體為何,眼已映出敬多笑的燦爛的面容。
「宏宜有發現我長高了嗎?」
「小敬……別趁機偷襲我……」與膚色不相符的紅蔓延的飛快。
「沒有啊。我才沒有偷襲宏宜。」關上門走出房間。不遠處的柴米油鹽發出濃郁香氣。
頰邊染上紅潮的宏宜帶著羞澀,比起女子更美上幾分,卻又有較尋常人更加乾淨的氣息。像是水般澄淨,但不是冰冷和柔媚的。
純粹的漂亮,無關性別。
敬多不懂,輝是抱著怎樣的心情,如何捨得這樣的宏宜?
「伸也好像煮的差不多了?」
空無一人的房依舊散發人工的涼意,光亮無法驅除的笑和不安被鎖在玻璃和木頭的夾層。
兩人共同有過的曾經,靜靜的被放在最顯眼木製雙層書桌。
未完
待續?
我是討厭筆記型鍵盤的
無 子夜